《剑来》

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一叶落(2/5)

么会安慰人呢。山主真是缺心眼,才找了你这么个不温柔的媳妇。”

  宁姚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上边越扯越歪的貂帽,笑道:“我确实不太善解人意,但是要底下谁最相信他,你们也比不了我。”

  之后就是几位浩然“雨前雨后”十四境的出手,陌崩碎了那把本命飞剑“藕丝”,被师赵带离“缺口”,一起去了中土神洲的龙虎山。

  谢狗松了口气,挠挠脸。宁姚道:“我起先还担心你是故意率先登,先引诱陌先生去补缺,你再递剑,得逞就跑路。”

  谢狗咧嘴一笑,坦承道:“登之前,确有此心。只是临了,还是作罢。至于为何这样,想不明白啊。”

  沉默片刻,谢狗以拳击掌,道:“上次跟着山主一起游历桐叶洲的山山水水,走走停停,山主了好些触景生情的道理,其中有两个,现在想来,就是有意对我的。”

  宁姚好奇问道:“什么道理?”

  “一个呢,是佛家言语在内之音声,皆作鼓响。空也不空,不空也空。同样都是人,有人声闻缘觉,有人装聋作哑。”

  谢狗道:“再一个,山下看他人,宜论迹不论心,上山修晾,论心亦论迹,道自然壤自己,想要知道自己真正是谁,只在千百犹豫过后的一瞬间。”

  宁姚点头道:“既是给白景听的,想要人间多出一个谢狗。也是陈平安给自己听的。”

  谢狗皱眉不语,欲言又止,看了眼宁姚,终于还是没什么,毕竟是位劳苦功高的次席,担心山主夫饶道心出问题嘛。

  宁姚却是会心一笑,抬起手,在空中划出一条线,粗略看似直线、细观则是曲线,解释道:“是他,也是白景或谢狗。”

  谢狗心领神会,“明白了。好有道理。”

  宁姚笑问道:“真懂假懂?”

  谢狗白眼道:“宁姚,本次席又不是跟甘一般他们坐一桌的,咱们俩可是一样聪明的才,瞧不起谁呢。”

  貂帽少女勾了勾手指,在那条好似人间水文的线条的上下,便多出了一些“跃出水面”或是“沉入水底”的金色“花朵”与“种子”,而这些种子与花朵之间,又围绕着那条曲线衔接、缠缚出另外一条金线。

  宁姚点头道:“是真懂。”

  谢狗双手叉腰,哈哈笑道:“换成陌就要抓瞎。”

  宁姚问道:“那你还这么喜欢陌先生?”

  谢狗嘿了一声,道:“此身原本不知愁,最怕万一见温柔。”

  貂帽少女抹了把嘴,唉,道侣名分是没跑了,最好今晚就进洞房,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做啥子,随便拿块红头巾换了貂帽,将那陌绑进来,往床上一丢,她掀了红盖头,嘿嘿嘿……

  但是内心深处,先前非要与山主和山主夫人较劲,争个“人间第一双道侣”,确是难办了啊。

  宁姚笑道:“米粒暗示过了,你这是抄袭吧。”

  谢狗唉了一声,“朱先生啦,读书人不叫抄袭,叫借鉴。别裁伪体亲风雅,转益多师是吾师。”

  谢狗以心声问道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
  宁姚道:“递剑。”

  谢狗愕然,伸手挡在嘴边,压低嗓音道:“山门那位,我现在就更打不过了啊。”

  她们身前,那条看似笔直一线却曲折不一的微妙水文,便是“陈平安”,或是“谢狗”,人神之性,大道之行,就是如此光景,其实分不出两个。不管是谁做主,终究都会差不多的话,做差不多的事,但是偶有一些心迹和行迹,种子花实互为因果,“它们”表露出来,就是一些外界不理解的言行举动,正如洞悉人心之贤者所谓的离群索居者,不是神灵便是野兽。

  崔瀺是颠倒主次,却不是彻底剥离成主宾,一场山水颠倒、造化窟现身之前,“人主”游历人间,一场书简湖,让陈平安从自以为是的“无错”和“希望”中走向无限的失望和、远超自身承受能力的绝望,当年崩碎的岂止是一颗金色文胆,而是让陈平安离开骊珠洞的家乡镇之后,越与地接壤越越是茁壮成长的神性,连同人心一同彻底崩碎,造就出一个巨大的坑,那就是“心湖”,要让陈平安一辈子都无法亲自填平“它”。

  错误和遗憾,注定成为永久的存在,你只是把事情给熬过去了,缺漏的人心,却会如影随形此生此世一辈子。

  崔瀺最狠之处,在于他的那封类似遗书的密信之中,故意陈平安了书简湖那些枉死之饶结局,都不错。

  表面上,是让陈平安宽心,因为只看结果,书简湖若非遇到一个账房先生,只会继续世道涂潦,人心鬼蜮很久。

  实则却是让陈平安在“事”上绝无亲自改错、补救的机会了。

  总之就是绝不会给陈平安自认“仁至义尽,问心无愧”的机会。

  任你继任大骊新国师,手握实权,一座书简湖宛如弹丸之地,又能如何?当年枉死之人,便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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